DSE 同六合彩嘅共通點
有冇聽過古羅馬嘅 bread and circu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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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d and circuses, 麪包與馬戲，講嘅係以前古羅馬政府用嚟管治市民嘅手段。麪包，講嘅係人民生活嘅基本需要；馬戲，就係填充人民生活時間嘅娛樂。透過滿足麪包同馬戲嘅需求，古羅馬政府能夠分散人民注意力同埋滿足於生活有嘅一切，從而令到社會環境得以穩定。
而呢個概念到今日其實都依然適用：只要能夠滿足人民嘅基本生活需要，以及喺人民空閒時間有充足嘅娛樂，人自然就會少咗時間、心機甚至乎凝聚力去挑戰已成立嘅社會體制。不過嚟到今日，可能就需要多一樣嘢，就係提供「向上流嘅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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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唔知原因係咩，但係我觀察到人係有一個希望向上流，改善生活嘅一個願望。而當見唔到自己向上流嘅希望，其實就好容易產生不滿。不論係近年香港啲人成日話啲 old seafood 霸住啲位，抑或係美國嗰邊會話某啲老政客成日霸住議會議席等，都係呢個不滿嘅體現。
而當權嘅人當然都唔係傻嘅，自然都好似當年古羅馬嘅 bread and circuses 噉樣，為人民提供滿足呢個願望嘅渠道，以穩定社會環境。既然人民冇向上流嘅希望就容易反抗，作為當權者自然就要提供一個看似能夠上流嘅機會，以穩定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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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權者亦都面對另一個問題。向上流嘅機會唔似麪包同馬戲，提供咗就ok。如果有一個真正公平嘅向上流嘅機會，就會威脅到本身嘅利益集團，甚至乎威脅到佢哋嘅階級地位。所以要解決呢個「缺少向上流機會」嘅呢個問題，啲既得利益者同時要做到兩樣嘢：
一、就係要令人民真心相信有上流機會，減少人民反抗嘅機會；
二、就係要呢個上流機會不能夠真正威脅到在位嘅人嘅地位同權力。
喺云云製造上流機會呢個假象嘅道具當中，六合彩（賭博）以及 DSE（教育制度）就係其中嘅表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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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講咗比較明顯嘅例子——六合彩。六合彩係典型以小博大嘅賭博，賭 10 蚊就有機會攞到成幾千萬甚至成億，當然吸引。但係呢啲賭博嘅期望值都同其他賭博一樣係負數，雖然獎金好吸引，但係數學上嚟講都係一個唔值嘅賭博。
噉點解依然會有人去賭？首先可以睇下買六合彩嘅通常係啲咩人。你會見到嘅係相對少有錢人有買六合彩嘅習慣，比較多會係啲收入較低嘅人。喺 The Psychology of Money 呢本書入面亦都提到買呢啲獎券嘅人好多都係啲冇儲蓄嘅人。而呢啲基層市民買六合彩往往都係想搏少少：10 蚊又唔係好多錢，輸咗都唔係好痛，不過可以買一個發達機會，何樂而不為？萬一真係中咗，就真係成世唔使做㗎喇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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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一篇報道正正講出咗呢個睇法。美國亦都有佢哋嘅六合彩（強力球 Powerball），喺訪問入面，每五個人就有一個認為強力球係佢哋唯一一個可以儲到錢嘅方法。
換言之，喺美國嘅強力球其實就係佢哋社會入面嘅麻醉劑。佢提供嘅係一個出口，令到人覺得佢哋能夠喺社會向上游嘅一個方法。對於某啲人嚟講，呢個甚至乎係唯一一個可以使佢哋向上游嘅方法，令佢哋捉實呢一條繩索唔肯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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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企喺管治者嘅角度睇，六合彩嘅存在就正正係回應「向上流嘅希望」嘅道具。正如個研究所講，好多人認為除咗強力球（美國嘅六合彩），就冇任何儲到錢嘅方法。換言之正正係因為提供咗強力球，先可以穩定到社會入面冇上流希望嘅人，如果唔係佢哋連最後嘅救生索都會冇埋。而正如前面所講，就係因為有呢個救生索，所以先能夠好似 bread and circuses 噉分散基層嘅人嘅注意力，令到佢哋覺得有出路而唔挑戰其他規限佢哋上流嘅因素。冇咗呢條救生索嘅話真係唔知佢哋會做啲咩：少則失去生產力影響經濟發展，多則成為反抗社會體制嘅動力。
喺俾到基層人士一個上流希望嘅同時，六合彩亦都係一個不能夠真正威脅到在位嘅人地位同權力嘅道具。社會嘅上流或者地位較高嘅人，想要嘅係一個維持到佢哋地位嘅道具，所以佢哋亦都唔會想六合彩能夠挑戰到佢哋嘅地位。因此，六合彩本身嘅負期待值特性，以及每個禮拜平均得一兩注中頭獎嘅限制，就能夠使六合彩所提供嘅「向上流嘅希望」即使真係實現，都未能夠真正挑戰到本身嘅上流人士。
（順帶一提，馬會作為穩定社會嘅一員呢個講法由來已久，唔係我噏的。記者Richard Hughes 亦都觀察過「香港的管治權力，依次序由馬會、怡和洋行、滙豐銀行及總督所掌握」。當然馬會穩定社會嘅角色唔限於六合彩同賭馬項目，不過在此不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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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雖然冇咁明顯，但其實教育制度亦都扮演緊相同角色。DSE 同時係一個能夠令人相信有真正上流機會嘅道具，亦都係一個不能夠真正威脅到本身社會結構嘅制度。
相信好多學生都聽過家長或者老師講，話讀書其實就最好㗎喇，個個考 DSE 都係考同一份卷，改卷嗰個人又唔知你係邊個，係一個好公平嘅一個制度，等大家都有機會讀到大學，乜乜物物，甚至乎講嗰個人自己都信埋一份，覺得透過考好 DSE 就係一個可以上流嘅道路。
雖然我都好想同意呢個講法，不過顯然今日呢個並唔係現實。望下喺香港透過教育而上流嘅人，好多都係出身名校；出到外國入到牛劍長春籐嘅，咪又係嚟自嗰一班學校。透過教育上流嘅講法嚟嚟去去咪又係益同一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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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人就會話成日都見到啲勵志報道，講咩基層學生透過努力讀書點點點，入到美國名校等等。當然我都相信呢啲學生的確付出咗好多，亦都值得佢出去讀書，不過我就會喺度諗：呢啲故事同六合彩中頭獎嘅故事又咩分別？
香港咁多基層學生，我相信努力讀書嘅都肯定好多，不過可以喺今日嘅教育制度入面贏到有更多資源嘅學生少之又少。但係似乎啲報道就透過 highlight 呢啲入到美國名校嘅極端例子麻醉大眾，令人覺得香港嘅教育其實都幾多機會，係一個可以向上流嘅道路。
認真啲睇，就會見到其實香港嘅教育制度又係另一個穩固已有階級嘅一個道具。喺香港讀書嘅成績基本上可以話係由手頭上嘅資源堆砌而成。唔單止係上個禮拜講嘅名校複製階級嘅作用，喺香港透過補習而獲得嘅優勢亦都實在太大，令到家庭有資源同冇資源嘅學生差距越拉越大。試諗吓，既然有補習同冇補習嘅分別咁大，噉 DSE 其實又有幾公平呢？到最後咪又係睇邊個有資源補得多啲。DSE 其實又係另一個可以令人相信有上流機會，不過實質不能夠威脅已有階級嘅一個道具。
所以我就會喺度諗，其實 DSE 咪又係另一個六合彩。係，的確每個禮拜都會有啲人中到頭獎，有一大筆錢可以改善自己生活；係，的確時不時都有基層學生努力讀書，透過教育制度揾到一條新嘅路。但係中到頭獎嘅又有幾多人？透過香港教育制度向上流嘅人又有幾多個？與其話呢個 DSE 係一個俾學生公平競爭大學學位嘅制度，不如話係一個合理化已有階級嘅一個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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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時候呢啲文章寫到呢個位就會有啲 call to action，話讀者應該可以點做點做去改善呢個情況，或者點樣解決呢個問題，不過我自己喺呢方面就無乜諗法。正如我上個禮拜所講，有資源嘅人喺唔傷害他人嘅前提下用自己嘅資源提升自己嘅優勢問題不大，既然依家係有一班人透過自己嘅努力獲得資源，唔通你又撳低佢哋咩？
甚至乎講白啲，我見唔到其實個問題喺邊度。人有向上嘅願望，然後就有另一啲人透過六合彩同 DSE 提供希望。係，的確呢個希望係一個假象，不過提供呢個假象嘅選擇又有錯咩？如果真係有問題，個問題都會係喺啲人將自己投入喺呢個假象度（例如每個禮拜都買幾注六合彩噉），而唔係存在喺提供呢個選擇嘅嗰啲人身上。
所以我能夠做嘅唔多，不過至少我可以將呢個假象寫出嚟，等其他人都可以留意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