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 NFT 係咪痴線？

早幾日喺 IG 見到 Bob 叔鬧 ArhoTV 賣 NFT 呃人錢，就藉呢個機會寫吓 NFT。

先戴個頭盔：如果你問我買唔買 NFT 或者 Crypto，我一律係建議唔好掂。即使我自己持有少量 Bitcoin 同 Ether （少於 1000 USD），但如果有人問我買唔買，我都係建議唔好買的。原因好簡單：如果我係令你決定「買」定「唔買」嘅決定性因素，噉代表你對呢啲產品未有足夠嘅認識，亦都因此唔適合買呢啲產品。

入正題。

買 NFT 嘅人係咪痴線嘅呢？要答呢個問題點都避唔開講講我點理解 NFT，就俾我好快噉講一講我理解嘅 NFT 係啲乜。

NFT，全名 Non-fungible Token，非同質化代幣，係一個講完全名都唔會明係乜嘅嘢。太 technical 嘅定義恕我唔係 CS Major 答唔到，但係我理解嘅 NFT 有下面嘅元素：

NFT 有明確嘅擁有者
擁有者擁有嘅係一個標籤
呢個標籤可以指向任何可以用數據盛載嘅嘢，可以係一幅圖、一段字、一條 URL等等
擁有者可以自由將佢嘅標籤交易
所有交易記錄以及上面嘅資料，都可以被大眾睇到

聽落好虛，不如攞試當真個 NTR 做例子。

如果你俾 0.2 ETH 買試當真 NTR，你就係呢個 NFT 嘅擁有者。
你擁有嘅係一個標籤，呢個標籤指向嘅係佢哋某條片嘅 screenshot。留意你並唔擁有呢個 screenshot 本身，因為你並唔擁有任何牽涉個 screenshot 本身嘅權利。你擁有嘅只係一個指向呢個 screenshot 嘅標籤，而你擁有嘅權利都只係隨住呢個標籤而嚟，而唔係個 screenshot 本身。
你可以自由交易你嘅標籤，而所有交易記錄都會記錄喺區塊鏈上面。當你將呢個標籤交易咗俾人哋，你就唔再係呢個標籤嘅擁有者。
試當真呢個 NTR 獨特嘅位並唔在於佢個 screenshot 本身。其實任何人都可以整個 NFT，然後指向試當真嘅 screenshot。你呢個 NFT 獨特個位，係在於佢係由試當真發行，然後轉售俾你。由於關於你呢個 NFT 嘅歷史係所有人都見到嘅資料，所以你擁有嘅試當真 NTR 係獨特於人哋複製嘅 NFT。

先唔講試當真呢個 NTR 嘅本質其實係一個會籍。如果佢凈係賣一個指向 screenshot 嘅 NFT，冇任何附加會籍獎賞，買嘅人又係咪痴線嘅呢？

我嘅答案係否定嘅，至少我覺得一個「唔痴線」嘅買 NFT 原因係存在嘅。

針對 NFT 價值嘅批評，往往離唔開呢句：「你幅圖我 ctrl+s 咪 save 咗囉，買嚟做乜？」

我認為呢個講法過份簡化咗 NFT 嘅價值，甚至乎所有事物嘅價值。想象吓下面呢個故事。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不幸。

二十年前喺紐約嘅一場拍賣會，出現咗貓王 Elvis Presley 生前用過嘅一把梳。

嚟自世界各地嘅貓王粉絲爭相出現希望可以參與競投，同時各地嘅收藏家都對佢虎視眈眈，希望將佢放到自己嘅收藏入面。

「一百萬！」「一百五十萬！」「三百萬！」

競投嘅呼聲一個緊接一個，「四百萬！」嘅話聲剛落，下個競投者就迫不及待喊出「五百萬！」「六百萬！」

如是者價格越升越高，參與嘅競投者就逐漸減少。叫價去到三千萬嘅時候，已經剩番兩個競投者。

「三千一百萬。」一個容貌端麗嘅中年女性冷靜噉讀出佢嘅叫價。

「三千二百萬。」一個西裝骨骨嘅年輕男性以同佢年齡不配嘅低沉聲音競價。

「三千三百萬。」中年女士將目光投向佢最後一個對手身上。佢由年輕嘅時候已經係貓王嘅粉絲，縱然佢只差一步就可以獲得貓王生前用過嘅物品，但依然冰冷地按自己嘅計劃叫價。

「三千s...」呢個時候，男性接起電話。

全場嘅競投者將目光投向佢身上，但係佢一言不發。

男性聽完電話另一邊嘅説話後，眉頭一皺，放低咗佢嘅競價牌。

「三千三百萬一次、三千三百萬兩次、going, going, gone!」

中年女士緩步走向佢嘅戰利品：貓王生前用過嘅梳。佢露出競價時不曾出現嘅笑容，當佢就嚟碰到把梳嘅時候――

「唔好意思，我哋搞錯咗，呢把先係貓王用過嘅梳。妳前面嘅只係一個相同牌子嘅另一把梳。雖然睇落一樣，但係呢個盒入面嘅先係真貨。」個拍賣官一邊攞住另一個盒，一邊同嗰位女士賠罪。

如果你係嗰位女士，你會有咩感受？

你可能會感到驚訝，被騙，甚至乎憤怒。但係無論感受到嘅情感係咩，都代表住一樣嘢：貓王用過嘅梳呢樣嘢嘅價值，遠高於一把相同牌子嘅梳。縱然外觀一樣，時代都相同，甚至乎如果你要用肉眼揾佢哋之間嘅分別，你都未必揾到。但「貓王用過」就係有一個特別嘅價值，亦都係點解喺拍賣行經常會見到一啲同某名人有關嘅物品往往被捧到好高嘅價錢。

既然呢啲同名人有關嘅物品嘅獨特之處唔係在於個物品本身，噉佢哋嘅價值嚟自邊度？作家 Robert Wright 就提出物品嘅價值係可以嚟自「佢嘅歷史，或許係佢同某啲偉人或者歷史事件相關，或者同一啲重大個人經歷相關。雖然我哋見唔到亦都無法觸摸呢個歷史本身，而且通常都冇方法將呢個物件同佢嘅複製品分辨出嚟，但係擁有呢個承載住歷史嘅物品往往會令我哋感到歡愉，而擁有複製品只令我哋覺得冰冷。」[1]

換言之，其實將一項物品嘅價值連繫到佢嘅歷史乃係人之常情。點解戒指、訂婚禮物呢啲嘢，啲人願意重金搵返佢哋都唔願意整個一模一樣嘅複製品，原因就係價值係存在於佢哋當中盛載嘅歷史同故事，而唔單純係佢嘅外在價值。同樣道理，點解會有人追求初版嘅 Harry Potter，或者某明星簽過名嘅物品，原因都係因為佢哋承載住一個故事，而唔係佢哋能夠帶嚟任何效益 (utility)。而呢個故事嘅價值因人而異，一個收藏家可能願意用幾百萬買嚟放入佢嘅收藏，但係另一位立法會議員就可能覺得不如買午餐肉罐頭好過。

用同樣概念去理解 NFT，就可以睇得出點解 NFT 並唔係 ctrl+s save 低就可以代替嘅物品。NFT 所盛載嘅並唔係幅圖本身，而係佢背後所代表嘅故事。買家買入嘅並唔係件物品本身，甚至乎物品本身並不重要，更重要嘅可能係向世界展示買入嘅行為以及伴隨而嚟嘅身份：「有人願意為呢個故事付出價值」，以及成為一個「傳奇故事嘅擁有者/參與者」。透過買入貓王嘅梳、明星嘅簽名、NFT 等等，作用係向世界宣告我重視嘅人同事物係有價值；透過呢個交易，為故事續寫新嘅篇章。套用 SugarFree 畫師 Kamui 嘅講法，售賣 NFT 嘅作用，正係「透過NFT來證明852Girls的價值」。

返去一開頭嘅問題：買 NFT 嘅人係咪痴線？Well, yes and no.一個黑色正方形油畫值二千萬美金係咪痴線？[2] 有錢佬買咪唔痴線囉，打份牛工仲要走去買嘅就難講啲嘞。

個 Blog 嘅主體去到呢度其實就完咗了，但係其實仲有一個隱藏嘅問題未答，就係點解要用 NFT。上面講 NFT 做到嘅嘢，其實傳統媒介一樣做到，點解要用 NFT 呢？

對於呢個問題，我有一個初步嘅回應。不過呢個回應有幾實際同有幾準確，就留俾大家判斷了，至少我自己係噉樣睇的。

要答呢個問題，首先可以回顧少少我點樣理解 NFT。NFT 有以下嘅特質：

NFT 有明確嘅擁有者
擁有者擁有嘅係一個標籤
呢個標籤可以指向任何可以用數據盛載嘅嘢，可以係一幅圖、一段字、一條 URL等等
擁有者可以自由將佢嘅標籤交易
所有交易記錄以及上面嘅資料，都可以被大眾睇到

Photo by Glenn Carstens-Peters on Unsplash

喺呢個基礎上面，我哋至少有三個 level/類型嘅 NFT

第一個 level 嘅 NFT，就係佢單純指向一堆數據，例如賣好貴嘅 Bored Ape NFT，佢嘅「標籤」就凈係指向一幅圖（to be exact，其實個標籤凈係指向 host 住嗰幅圖嘅一條 URL）。呢個標籤除咗指向呢幅圖，就冇其他作用；
第二個 level 嘅 NFT，就建立喺第一個 level 上面。除咗指向一幅圖，呢個標籤都代表住擁有人嘅身份。你可以將佢視為一個會籍，NFT 發行人就可以按住擁有會籍嘅人，發放一啲獎賞，就好似試當真出嘅 NTR 噉樣。但係呢種類型嘅 NFT 獎賞發放，都係需要第三方維繫，而且如果第三方突然消失，NFT 擁有者並冇方法喺區塊鏈科技嘅世界上面攞返佢哋應得嘅獎賞；

喺呢到稍為停一停。心水清嘅你應該會留意我哋依家喺呢一層。 NFT 做到嘅嘢，唔靠 NFT 都做到。搞個可以交易嘅會籍咋嘛，咪同國際學校嗰啲學校債券一樣！無錯，所以 NFT 並唔可以停留喺呢一個 level，否則熱潮一過，啲人就會返去傳統媒介，而唔係用交易手續費咁高嘅 NFT。
第三個 level 嘅 NFT，一樣係建立喺第二個 level 上面。同樣地佢都可以視為一個會籍，但係會籍獎賞嘅發放就可以睇過喺區塊鏈上面嘅智能合約（Smart Contract）實行：例如個智能合約可能會寫話發行商要每個月提供一箱酒俾 NFT 嘅擁有者，如果冇提供，個智能合約就會將 0.1 ETH 過數俾 NFT 嘅擁有者。我哋依家距離呢個 level 嘅 NFT 仲有好遠嘅距離，但係呢個 level 嘅 NFT 優勢，就在於我哋唔再需要依靠外在嘅媒介（例如政府或者法庭）去執行人同人之間嘅協定。

所謂「去中心化」其實就係所有區塊鏈技術嘅中心，而我覺得 NFT 所提供嘅功能正正可以帶我哋前往一個去中心化嘅世界，用區塊鏈嘅技術取代部分由國家控制嘅制度。尤其係讀咗政治哲學，見到好多時國家擁有權力嘅正當性，往往都係嚟自必要之惡（Necessary Evil），因為唔將呢啲權力交俾國家，就唔會有一個管理社會秩序嘅系統，令大眾難以容忍佢哋嘅生活。

但當有咗區塊鏈作為去中心化技術嘅時候，其實就有條件將呢啲必要之惡由國家度剝離。至少，區塊鏈技術提供緊嘅係一個非中心化嘅社會秩序管理系統：喺唔需要將信任放喺一個用人去運作嘅機關前提下，做到維持社會秩序嘅系統。

我自己係幾 buy 佢所承諾嘅呢個未來嘅，至少我覺得呢個科技係值得探索吓，俾機會佢發展，之後再研究佢能唔能夠實行佢所承諾嘅理想。呢個亦都係我購入 Crypto 嘅其中一個原因。

[1] “An object is special because of its history, either through its relation to admired people or significant events, or it’s connection to someone of personal significance. This history is invisible and intangible, and in most cases there is no test that can ever distinguish the special I left from one that looks the same. But still, it gives us pleasure, and the duplicate would leave us cold” (“Why Buddhism is True” by Robert Wright)

[2] Malevich 嘅油畫 Black Square 估值達二千萬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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