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日一定會好天？
「打波先嚟落雨」呢個廣告時不時都會見到。但係我每次見到呢個廣告，或多或少都覺得佢有啲 toxic。
開學係學童自殺嘅高峯期，單係由九月至今已經發生咗十宗。每當呢啲悲劇發生嘅時候，總有一啲「正能量」走出嚟，同人講咩「聽日一定會好天」，咩「堅持落去就會見到希望」嘅説話。最極端嘅可以話係下面呢條 tweet。
首先想講一樣嘢：今日嘅 blog 唔係想批評呢啲人。我好肯定佢哋一定係出於好心所以先講呢啲説話，而我都支持大家多啲關心身邊嘅人。不過，我想邀請大家多啲由學生嘅出發點關心佢哋，而唔係以一個居高臨下嘅姿態指點學生。
喺講呢啲「正能量」有啲咩問題之前，想講一個故事。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不幸。
話説喺一場馬拉松比賽，跑手 Peter 以 3 個鐘零 1 秒創造咗個人記錄。
當啊 Peter 好攰想休息嘅時候，隔嚟陳師奶就講咗句：
「Peter 呀，你跑快兩秒咪可以喺三個鐘入面完成比賽囉，做咩唔跑埋嗰少少呀？兩秒唔係好難啫？唉，嘥晒！」
嗱，即係噉：陳師奶講嘅嘢就肯定無錯嘅。的確，要跑快兩秒只係一啲好微少嘅事。但係陳師奶睇唔到嘅係，Peter 可以喺 3 個鐘又一秒嘅時間跑完馬拉松，其實就係不斷推進好多個「一秒」得嚟嘅成果。Peter 就係一秒一秒噉向佢自己嘅極限推進，所以先可以喺呢個時間完成比賽。陳師奶一句「唉，嘥晒！」就好似直接冇事咗佢嘅努力噉。
而其實過咗身嘅學童其實都一樣。同佢哋講「聽日一定會好天嘅」好簡單，但係忽視咗嘅，就係佢哋撐咗好多個「聽日」先嚟到今日。對呢啲學童嚟講，「聽日一定會好天」根本幫唔到手。如果有其中一個「聽日」真係會好天，佢哋根本唔會繼續有了結自己生命嘅諗法。佢哋就係因為捱過咗好多個「聽日」都見唔到希望，所以先選擇咗呢個最後方案。
我想再講多次：今日嘅 blog 唔係想批評呢啲「正能量」，而係想點出呢個問題，鼓勵大家選擇一個更好嘅方式表達關心。正如透過 Peter 嘅例子，其實見到咩「聽日一定會好天」，咩「堅持落去就會見到希望」嘅説話，係拯救唔到呢啲懸崖邊嘅學童。對佢哋嚟講，自殺之所以會係一個選項，就係因為其他選項都行唔通，所以先會考慮。
我覺得呢啲「正能量」嘅問題，係在於以為自殺學童之所以自殺，係因為佢哋有能力選擇自殺，然後揀咗去自殺。不過學童自殺並唔係因為一個選擇，而係因為欠缺選擇，所以先會剩低呢條路。學童自殺好多就係因為被迫翻學、被迫面對學校嘅壓力、同學嘅欺凌所以先發生。同佢講「聽日會好天嘅」唔會解決到問題，反而係去理解學童嘅處境，明白佢點解覺得冇選項，再提供一啲其他嘅道路先至係合理啲嘅方向。
最後想回應多一點。有啲人會話：
「喂唔係喎，啲『正能量』真係好幫到我度過難關喎！我身邊啲人都噉講㗎！」
ok，我唔係想否認「正能量」係可以幫到某啲人。而對於我嚟講，其實呢啲語錄有時都幾幫到我。但係透過自己同身邊嘅人去證明「正能量」幫到人其實有 bug。
唔知大家有冇聽過「生存者偏差」(Survivorship Bias)。呢個謬誤就係講我哋接收到嘅資訊，永遠都係嚟自度過咗個困難嘅人，而觀察唔到度過唔到個難關嘅人嘅意見。露骨啲噉講，就係「死咗嘅都話唔返俾你知啦！」
呢個偏差好適合解釋點解上面句嘢有問題。可能我哋身邊嘅所有人都覺得「正能量」有用；但係「正能量」幫唔到嘅人其實一早已經過咗身。你唔可以期望呢啲學童有一日報夢話俾你聽：「喂，其實你啲正能量真係好廢」㗎嘛，係咪？正正就係因為正能量幫唔到佢哋，所以佢哋先揀咗呢條不歸路。所以，透過身邊嘅人去話「正能量有用」其實無乜意思。
所以老土都要講句：多啲關心身邊嘅人，切忌用一個居高臨下嘅語氣同人溝通。最理想嘅就係收聲，凈係聽佢哋講嘢。
題外話。
我最鍾意嘅 YouTuber Mark Rober 今年又搞咗個籌款活動 #TeamSeas，而我自己都捐咗一嚿錢（唔好問點解簡體，我都唔知）。睇到呢到嘅你都可以撳入呢條 link 睇吓 Mark Rober 條片。如果覺得呢個活動有意思嘅，鼓勵大家都捐埋一份，多少不拘，多謝多謝。
